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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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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元塰的手一停,目光落在地上,木地板上有醒目的幾滴血漬,他吃了一驚,竟不知這血是從何而來。

意外之際,趙元塰驀地看向闌珊,伸手在她下頜上一扶,才發現從她的口鼻處浸滿了血,一時竟令人無法辨認是從嘴裏還是從鼻子裏流出來的。

趙元塰大驚:“來人!”

闌珊感覺自己給抱了起來,卻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,她試著閉上眼睛又睜開,看到一張酷似趙世禛的臉。

“殿下……”闌珊喃喃地喚了聲,想去撫一撫他的眉眼,只是手指還沒碰到那人的臉,就無力地晃落下來。

但她仍是不肯放棄,定了定神重又擡手。

不知試了多少回,才聽到一聲似真似幻的嘆息,那手主動過來握住了她的。

“殿下。”朦朦朧朧中那人的臉近在咫尺,闌珊眷戀地看著眼前的人影,突然想告訴他自己甚是想念。

最終卻沒說出來,只是把那只手往臉頰邊上拉了拉,把臉靠在上面輕輕地蹭了蹭。

此時闌珊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,但竟然無法徹底昏迷過去,腦海之中仍舊有無數的圖像風起雲湧,就仿佛給一股什麽力量推趕著往前,讓她無法停止這種詭迷的想象。

等到那股力量消退之後,闌珊漸漸地蘇醒過來,這會兒腦中卻是一片空白,什麽也不記得了。

她直直地瞪著帳頂,直到突然想起一張似是而非的臉。

闌珊不寒而栗,急忙坐起身來,動作太急,整個人又跟著一昏。

她掀開身上的毯子,看到自己的衣袍都好端端的,又趕緊在肩頭,身上各處試了試,好像……並沒異樣。

除了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乏力感。

闌珊回想先前發生的事,正依稀想起一些,卻聽到外頭隱隱地有人說話的聲音。

她聽出其中一個正是飛雪,當下忙停了動作,只凝神側耳聽去。

只聽飛雪說道:“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?”

隔了片刻,那人才說道:“我也並沒想到會這樣。”

“我不知大殿下是故意還是無心的,但舒丞若有個好歹,毀掉的不僅僅是大殿下跟主子昔日的情意。”

沈默,趙元塰冷笑道:“小五心裏真的還有對我的情意嗎?先前在濟州城中,他眼中所見的只是個大逆不道的罪人而已。”

“所以你要報覆主子,就在舒丞身上動手?”

“我若真想報覆他,這會兒她還能好好地躺在裏面?”

飛雪不語。

趙元塰道:“我只是想知道李克用墓室裏到底有沒有什麽別的東西,才給她吃了那明視丸……也許,是她體質的緣故,一時承受不住。”

“她先前頭上就受了傷,”飛雪的聲音有些黯然,咬牙道:“大殿下,我不管你到底想得到什麽,別對她下手,除非你想真的毀了榮王。”

輕微的腳步聲遠去,然後又有腳步聲往內而來。

兩人的聲音很低,斷斷續續的,闌珊聽的似是而非。

又聽見腳步聲響,她不知進來的是誰,急忙又倒下去把毯子拉高。

頃刻,就聽到飛雪的聲音道:“醒了?”

闌珊聽見是她,才小心翼翼地把毯子從臉上撤下來:“大殿下走了?”

飛雪點點頭,擡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撫過,卻發現闌珊的鼻端還有些許殘血的痕跡,當下忙掏出帕子,給她擦拭幹凈。

闌珊驚魂初定的,這裏又只飛雪一個“親人”,受了飛雪這樣的溫柔,闌珊不由爬起身來,將她一把抱住。

緊緊地抱著飛雪,心裏那點不安才散開了去,闌珊定神,在她耳畔低低說道:“先前、大殿下不知給我吃了什麽藥,我心裏一陣陣的發慌,不知是怎麽樣。”

飛雪拍拍她的背:“放心,放心,已經沒事了。”

闌珊停了停,又小聲道:“他、他又說什麽教我什麽之類的鬼話,我怕的很,以為那是……”

“是什麽?”

闌珊紅了臉,嘀咕道:“是不好的藥。”

飛雪打量她的臉色,總算明白過來:“你以為那是……”想了想,飛雪微笑道:“你不用擔心這個,大殿下他……不會對你怎麽樣的。”

闌珊剛才聽飛雪有質問趙元塰的意思,便道:“真的嗎?”

飛雪心裏知道趙元塰給她吃的是什麽,本想略過不提的,但因為擔心闌珊想不開,她回頭看了一眼門口,終於小聲在闌珊耳畔道:“你真的不用怕大殿下,因為、因為他……”

最後那幾個字,她貼在闌珊耳畔,語聲極低。

闌珊聽見那幾個字,反而呆楞了:“什麽?”

飛雪笑道:“是真的,我是隱約聽高歌提過一次。所以你放心。他不會對你怎麽樣,就算他對你說了些什麽,也只不過是玩笑而已。你不用在意。”

闌珊瞪大了眼睛盯著飛雪看了半晌,不知是該震驚多些,還是心安多些,但總算可以暫時的把心放平了。

“幸好有你在。”闌珊靠近過去,把臉貼在飛雪懷中。

飛雪倒是慚愧:“別這麽說。”

半晌闌珊突然悶悶地說道:“你說、殿下他會不會找到咱們,會不會來救咱們?”

“當然了,也許這會兒主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。”

闌珊擡頭:“真的?”

飛雪見她雙眼閃閃發光,便笑道:“這麽想主子嗎?”

闌珊想到趙元塰之前的那些話,嘆氣道:“殿下以為咱們還在府中,生死不知的,指不定多焦急呢。”

“想主子就說想主子就是了,”飛雪見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些許暈紅,不由在上頭輕輕地捏了一把,“等見了他,你就把此刻對他的擔心跟想念都告訴他,也就彌補他先前的焦心了。”

過了會兒,闌珊紅著臉“嗯”了聲:“我會的。”

飛雪的那一句話給闌珊吞了定心丸,同時闌珊也想起來趙元塰叫她改換女裝的話,還說什麽那樣最安妥,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
她本來很是抗拒女裝,可因為這件事,卻變得有些欣然接受。

飛雪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套,幫著闌珊換上了。

闌珊拉起那輕薄的百褶裙擺輕輕一揚,上頭的繡花隨之飛舞,漂亮的很,她卻無奈地笑道:“我總感覺這麽怪異呢,上次才換上的時候,幾乎路都不會走了。”

“好看的很。”聲音卻是從門口響起。

卻是趙元塰站在門邊,笑道:“只是你許久不在閨閣,所以也沒什麽女兒之態,行動處有男子之風,看來未免有些古怪。”

闌珊見了他本能地就想往飛雪身後躲,可一想飛雪跟自己說過的事情,倒也不用格外怕他。

她拱手想要行禮,又覺著這樣的打扮行那種男子之禮頗有點不倫不類,但讓她行閨閣女子之禮卻更是做不出,於是只尷尬地立在原地。

趙元塰道:“你好些了嗎?”

闌珊只好低著頭回答:“是。”

趙元塰一頓問道:“那麽,可想起什麽來了?”

他指的當然是李克用墓的事,闌珊心頭一凜。

原來之前被逼吃了那顆藥後,闌珊心裏的確無端地冒出許多的雜亂場景,因為當時給趙元塰調戲,又以為自己吃下的是那種不好的藥,她情緒激蕩的也未在意。

直到後來才慢慢地又回想起來。

闌珊本來也算是個博聞強記的人了,但是那墓室本就不大,所見所感也無非是那些,所以也沒有多大的鮮明印象,何況後來因為傷重意識一度迷糊,更加不想仔細回憶。

可吃了那藥後,那墓室裏的場景卻又如在眼前出現似的,分毫不差,鮮明如昨。

而且除了所見之外,所感甚至都更加敏銳了。只不過她所留意的不是墓室之中最醒目的那具棺槨,而是墓室的墻壁!

之前闌珊才進墓室就開始大量墻上的彩繪,原本是想減少對那具棺槨的註意力,沒想到誤打誤撞。

墻壁上所畫的,都是李克用一生所經歷的大事,比如溫益卿說的一箭雙雕,以及三箭賜子之類,除了這些,又有逼殺黃巢,大敗三帥,以及畫師巧繪等軼事。

本來只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已,但是在那藥力的佐助之下,闌珊本來就很是敏銳的感知越發給調動起來似的,她雖看著的是墻上的一幕幕故事畫像,但真正留意的,不是栩栩如生的主角人物,也不是刺激生動的故事情節,而是這些事件的背景圖。

她發現所有的背景圖裏,都有若隱若現的山巒。

而且越看越驚愕,墓室畫壁上所畫的這些大事,貫穿李克用一生時間,事件發生的地點,時節等都不相同,但是在春秋四季變化之中,不管背景怎麽變,那綿延的山巒始終沒變,也並沒有斷開過,甚至纖毫入微,畫的甚是清晰仔細。

若非是為了壁畫的整體構圖好看,那麽,就是有深意在其中了。

闌珊的眼神只是稍微變了一變,不料趙元塰卻是察言觀色的好手,他笑道:“真的有所發現?”

給他逼視著,闌珊只得說道:“我也不太清楚,但總是覺著那墓室內的壁畫好像有些怪。”

“怎麽個怪法兒?”趙元塰問。

闌珊皺眉想了半晌:“雖然都是畫的人物生平,但是背景的山脈圖卻是一樣的。”

趙元塰聽到“山脈”,立刻道:“你說仔細些。”

闌珊苦笑:“這個怎麽能說的仔細?縱然我說的再仔細,只怕大殿下也聽不明白。”

趙元塰瞪著闌珊。

闌珊忙道:“不是我故意推脫,比如我們造屋建房,都要有圖紙,若不是圖紙,只跟你用嘴說,說破了天只怕你還不懂呢。”

趙元塰嗤嗤笑了兩聲:“知道了。”

過了會兒,闌珊才知道大皇子這聲“知道了”是什麽意思。

趙元塰帶闌珊回到先前給她吃藥的那房間裏,走到桌邊,從旁邊取了一卷生宣,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就把它畫出來吧。”

闌珊心一跳: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你應該還記得吧?”趙元塰淡淡道:“若是不記得,可以再吃一顆藥。”

闌珊忙道:“記得記得!”

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,闌珊總算畫出了半張圖,前頭但凡有人物的地方,她就畫一個圓,大圓表示李克用,小圓就是其他,畢竟人物不是她擅長的,而且人物似乎也不重要。

“這是什麽?”起初趙元塰來看過,看見兩個土豆似的圓,皺眉道:“你不會畫?”

“請大殿下見諒,人物我實在不會,就用這個權當了。”

趙元塰忍著笑:“行吧。畫仔細些,千萬別弄錯。”

此時闌珊還未往別的地方去想,只忙答應了事。

可是畫著畫著,才慢慢地咂摸出趙元塰話中含義。

闌珊的手勢不由也慢了下來。

趙世禛沒有跟她說過百牧山的內情,她也不知道趙世禛在山上墓室是否發現了這壁畫的異樣,而自己給趙元塰把這東西畫出來,會不會讓趙世禛不快,又會不會讓他為難。

如果這山脈圖真的跟寶藏有關,趙元塰當然是勢在必得的,那趙世禛呢?

天黑的時候,風略大了些,室內光線昏暗。

闌珊的眼睛也有些花了,便停了筆。

趙元塰走到桌前看看圖紙,人物就不必多看,幸而那山巒竟畫的有板有眼,筆法熟練。

大皇子看著圖紙道:“沒有錯嗎?”

闌珊搖頭。

“還有多久畫完?”

闌珊試著道:“明天……”

“不行,今晚就要。”

闌珊嘆氣:“好吧。”

趙元塰把圖紙放下,看著闌珊微微一笑道:“我以為你為何這般能耐,什麽澤川救美,感因寺遇蛇,翎海船案,包括聖孝塔之事,這些奇事放在男人身上都顯得驚世駭俗,何況你一個女子,可如果你是計成春的女兒,這些倒也說得通了。”

闌珊聽到最後一句,吃驚地看向趙元塰。

先前他明明不知自己身份,這會兒卻是怎麽?難道是飛雪告訴了他?

不、飛雪不會。

趙元塰瞥著她道:“你在猜我是從哪得到的消息是嗎?其實我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,晏成書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為徒,還有所謂跟華珍的那些緋聞……哈,我雖不信華珍會拋下她心愛的溫駙馬移情別戀,可也仍不免被謠言所誤導,現在想想哪裏是什麽私情,哦……確實是私情,只不過是舊日情敵之私罷了。”

闌珊不言語。

趙元塰道:“計姍是在新婚之夜香消玉殞的,聽說那會兒溫駙馬還在外頭應酬並未入洞房,這麽說你的確仍是完璧。”

闌珊猛地聽他又說這些話,心中不喜,便轉開頭去。

趙元塰凝視著她的臉道:“你該慶幸,這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,若不是這場變故,你又怎會入了榮王的眼呢。”

闌珊聽到這裏便不悅道:“大殿下!”

趙元塰一怔。

闌珊緊鎖眉頭:“我寧肯不要這場變故。沒有人願意……要什麽變故!”

這句話卻突然觸動了趙元塰心底的那點隱秘,半晌他不由也跟著說道:“是啊,沒有人願意要什麽變故。”

然後他嘿然一笑,道:“那我問你,你整天跟溫益卿朝夕相對,就沒有別的想法嗎?”

“什麽想法?”

“比如,舊情重燃之類?”

闌珊沒好氣兒地說道:“我已經燃過一次,怕是再燃不起了。”

她不想聽趙元塰再胡說,便道:“大殿下,我要繪圖了。請你暫時不要說話。”

趙元塰道:“好,我不說就是了,我倒不是故意打聽這些話,只不過我總要看看小五頭上會不會多一頂綠帽啊。他那個脾氣,竟沒把你捆在王府,任你在外頭肆意而為的……真是稀罕。”

他說到最後似乎覺著十分可樂,竟笑了出聲。

闌珊皺著眉,勉強收斂心神畫圖,看著筆下慢慢推開的山脈,心頭突然一動。

這夜,將到子時才總算把整張圖都畫完了。

期間趙元塰一直在旁邊的羅漢榻上等候,望著桌邊燈燭之下伏案描繪的影子,雙眸之中也是半明半晦。

闌珊把圖紙畫完,頭暈眼花,正要起身,卻看到趙元塰走了過來。

“好了嗎?”

“是。”

闌珊連拿畫的力氣都沒有,手指在輕輕地發抖。

趙元塰看著她燭光下蒼白的臉色,也瞧出她的手指在戰栗。

不知是為什麽,趙元塰伸手過去把她的手攥在了掌心裏。

“很累?”他問,語氣似乎……有點怪異。

闌珊遲疑地看著自己給握住的手,又擡頭看向大皇子,然後她再度低頭,確認自己身上穿著的是女裝。

“不、不太累了。”她忙回答,盡量安撫自己。

趙元塰笑了笑:“那好吧,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是。”闌珊垂頭答應,忙不疊地跑出門去。

次日闌珊起身,看著掛在床邊繡花的褶裙,想到昨晚上燈影幽淡,手上微溫的一握,皺眉出了半天神,終於還是決定換回男裝。

飛雪不知為何不在,闌珊自己下地穿好衣裳,洗漱過後,才要出門找找飛雪何在。

突然有道人影從外閃了進來,闌珊見是個男子,本能地以為是趙元塰的人。

才要後退,那人道:“舒丞!”

闌珊定睛一看,大驚:“李大人?!”

這來人竟是楊時毅手底的那名姓李名墉的差官,他飛快把闌珊從頭到腳掃了眼:“幸而無事,快跟我走!”

李墉不由分說拉著闌珊往外,闌珊知道他興許是來救自己的,可是飛雪呢?

“等等,還有小葉!”

“不用管!”

闌珊著急道:“不行!一定要一起走!”

話音剛落,就聽到有人道:“走?去哪裏?”

趙元塰身著銀白色的寬袖大氅,發髻上系著玉色絲絩,從旁邊的房中緩緩走了出來,身前身後數名侍衛,蓄勢待發。

李墉把闌珊擋在身後:“大殿下,久違了。”

“你是楊時毅的人,”趙元塰的臉色冷冷的,眼神極為幽沈,“你竟然能找到這裏來。”

李墉似十分恭敬:“大殿下見諒,舒闌珊畢竟是我工部的人,得知他出事,下官自然要竭盡全力,如此方能不負楊尚書所托。”

趙元塰冷笑道:“楊時毅自然是能耐的,只是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。”

闌珊見他滿臉煞氣,同先前那個大皇子又不太一樣,她看看李墉,猶豫要不要讓他先逃。可好不容易盼來救兵,又不想就這麽放棄。

正在這時李墉笑道:“殿下莫非覺著我是一個人來的嗎?”

趙元塰臉色一變,立刻擡頭環顧周遭,卻見四野寂然無聲,只是有些太過寂靜了,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中,“嘩啦”數聲水聲響動,有人影從水底翻身躍了上來!

侍衛們急忙把大皇子簇擁在中間,李墉則拉著闌珊後退往外奔去。

那從水底沖上來的幾個人擋住了追兵的去路,耳畔是激烈的刀劍相交的聲響。

闌珊身不由己地給李墉拉著急奔,聽著那些聲響,心驚肉跳。

終於在下臺階的時候想起來,氣喘籲籲地叫道:“小葉呢!”

話音剛落,有幾道身影從前方沖過來將他們攔住。

李墉把闌珊往旁邊一推,自己挺身迎戰。

闌珊站立不穩,好不容易扶著一棵樹,轉頭找尋飛雪的影子,不料飛雪沒看到,卻瞧見趙元塰從欄桿旁側身看過來。

四目相對,大皇子一笑,手按欄桿翻身跳了下地。

李墉在那邊分身乏術,無法救援,闌珊步步後退:“你別過來!”

趙元塰喝道:“你過來!”

“我不!”闌珊當然知道自己拼不過趙元塰,卻哪裏肯乖乖地過去,但給趙元塰這逼迫地一喝,腳下一滑,整個人往草溝中滾落下去。

趙元塰楞神的功夫,那邊有侍衛催促道:“他們的人太多,殿下快走!”

這時侯趙元塰若是想捉闌珊,自然是有些難度,但如果要想殺了她,卻不算太難,畢竟距離很近,而她艱難地撲騰在草叢裏,像是一只掙紮中的白兔,看著很好宰殺的樣子,甚至不用靠近,只需要一把扔過去的刀。

趙元塰盯著闌珊狼狽的樣子,終於古古怪怪地笑了笑,轉身跟著侍衛去了!

那邊闌珊因給草藤纏住腳,又知道趙元塰要捉自己易如反掌,便索性抱頭不敢看。

不知過了多久,耳畔才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:

“舒丞,已經無事了。”

闌珊遲疑,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去,正對上一雙帶笑的雙眼。

高歌俯身,輕輕把她頭上沾著的碎草葉片摘了去,笑道:“舒丞別動,讓我抱你出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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